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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图经》为迄今存世的最早版刻药物图谱，绘图精美，美轮美奂，是研究北宋时期中药资源的重要史料。年，该书作者苏颂诞辰周年。为纪念我国伟大的本草学家苏颂的卓越成就，传承精华、守正创新，医院文化，本文对《本草图经》果部、菜部和米部药图进行分析，探讨了该书药图类型对后世产生的深远影响，也为了解《本草图经》药图奠定了基础。

转载：彭华胜,黄璐琦.《本草图经》果部、菜部、米部药图分析[J].中国中药杂志,,45(24):-.

《本草图经》果部菜部米部药图分析

彭华胜黄璐琦

[摘要]《本草图经》是迄今存世的最早版刻本本草图谱，绘有幅药图。本文以《本草图经》果部、菜部和米部药图进行分析，以探讨药图类型以及药图绘制时相关信息。《本草图经》果部、菜部与米部共76幅图，可分为折枝图、绘有地面图、无根植株图与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四种类型，其中前三者类型在唐宋画中均有类似图，带根的全株植物图可称为《本草图经》创立的中国特色的药图类型。该四种类型图对后世本草图谱，如《履巉岩本草》《救荒本草》《本草品汇精要》《质问本草》《植物名实图考》均产生了深远影响。对后世影响最大的是“折枝图”与“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两种类型，在当代《中药材品种论述》《中华本草》等重要中药学著作得到继承与发扬。果部、菜部与米部植物图具有很高写实性与艺术性，不仅有承载传达药用知识的作用，同时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可以推断《本草图经》至少果部、菜部与米部植物部分图有专业画家的直接参与。另外，通过几组图绘制风格高度一致，推断无地名图很可能为编纂团队统一绘制，且地方献图可能经过了后期编纂团队的修正与完善。

[关键词]本草图经；药图；本草考证

《本草图经》是宋代政府开展的全国性中药资源普查的成果体现。该书成书于公元年，迄今近年。《本草图经》已亡佚，其内容见于《证类本草》，该书绘有幅药图，是迄今存世的最早版刻本本草图谱，图文并茂，为辨析宋代药物名实，考订基原有重要作用。

《本草图经》的药图从绘图水平远远高于明代《本草纲目》，明代官修本草《本草品汇精要》很多药图临摹自《本草图经》。《本草图经》幅药图是如何完成的？据《本草图经奏敕》[1]：“欲望下应系产药去处，令识别人，仔细详认根、茎、苗、叶、花、实，形色大小，并虫、鱼、鸟、兽、玉石等，堪入药用者，逐件画图，并一一开说，著花结实，采收时月，及所用功效；其番夷所产，即令询问榷场市舶商客，亦依此供析，并取逐味一、二两，或一、二枚封角，因入京人差赍送，当所投纳，以凭照证画成本草图。”《本草图经》中进口药材为编纂团队根据药材标本所绘，国产药材则要求地方献图。各个地区献图，不可避免带来后期整理问题。在《本草图经》编纂之初已经充分认识到各地所呈献图经体例不一致带来的编纂难度，《本草图经序》[1]：“臣禹锡以谓考正群书，资众见，则其功易就；论著文本，出异手，则其体不一。今天下所绘上，事千名，其解说物类，皆据世医之所闻见；事有详略，言多鄙俚，向非专一，整比缘饰以文，则前后不伦，披寻难晓；乃以臣颂向尝刻意此书，于是建言奏请，俾专撰述。”可惜，《本草图经序》没有交代药图的整理过程。

本文试以《本草图经》果部、菜部和米部药图为例，探讨了药图的类型，通过几组图像比较，拟揭示药图绘制的相关信息，复原该书药图绘制的相关进程，为更好的了解《本草图经》药图及宋代药物基原提供依据。

1.果部、菜部与米部图的类型

《本草图经》果部、菜部和米部共收录76幅图。基本上可以分为以下四类：折枝图、绘有地面图、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与无根植株图。

1.1折枝图

折枝图是古代花鸟画的重要组织部分。北宋米芾《画史》中曾记载“六朝无名氏画”的一幅《折枝梨花》，表明花鸟典型的“折枝”构图在六朝已经产生。至唐代，折枝花鸟在边鸾的影响下形成了一个专门以狭义的花卉鸟禽题材[2]折枝图主要着意表现植物局部的特点，以局部来代替整体。

《本草图经》的果部、菜部、米部中有很多图即为折枝图，如山姜花、葡萄、大枣、荔枝、鸡头实。折枝图在果部、菜部、米部中共有37幅，占3部总76图的48.7%。果部中折枝图比例最高，占79.3%。

《本草图经》果部、菜部、米部的折枝图不乏一些精品，如栗子图中绘出总苞开裂，在左下方单独绘有一枚果实，既体现了一定的科学知识，又有较强的艺术性，这显示已经具备植物科学画的一些重要特点[3]。

《本草图经》中折枝图对后世本草影响很大，这类图在南宋《履巉岩本草》[4]、明代《本草品汇精要》[5]《质问本草》[6]、清代《植物名实图考》[7]中均占有很大比例。

1.2无根植株图

《本草图经》和宋画中有一类“无根植株图”类型，该类型的绘图特点非常明显：①草本植物；②绘出完整的地上部分，包括基生叶；③没有绘出地面或地下根部。该类型从一定意义上，可以归属为折枝画。因为古代折枝画范围比较广泛。折枝花鸟图的产生，是与全景而言，使花鸟主题摆脱了泉水坡石、树木花草、泉、石、水、地等因素而独立于画面的构成形式[8]。另一方面，折枝画为一种应用局部为构图主题的特殊形式，画面多取局部，花鸟主体虚空孤悬于独立的时空[8]。《本草图经》所绘的“无根植株图”与折枝图相比：完整的绘出了草本植物的全部地上部分，即茎、叶、花或实等器官，充分展示了草本植物的基生叶或平卧茎、匍匐茎等。

果部中属于该类型的有成州蓬蘽、芰实；菜部有芜菁、蜀州芥与成州假苏。共有5幅，占3部总图的6.6%。其中“成州蓬蘽”“芰实”植物放置的角度均向观察者呈现角度倾斜，植物体的横轴约呈15°，图中叶、花与果均呈左右对称（图1）。“芜菁”“蜀州芥”“成州假苏”的枝条与基生叶，也呈左右对称（图2）。

图1晦明轩本《证类本草》中成州蓬蘽、芰实、菥蓂子、茺蔚子

图2晦明轩本《证类本草》中芜菁、蜀州芥、成州假苏

《本草图经》草部中也有同种类型图，如草部上品之上卷菥蓂子、茺蔚子（图1）；草部上品之下卷的蒺藜（同州蒺藜图，秦州蒺藜）、天名精（明州天名精图、天明精图）（图3）；草部下品之下卷的蒲公英图（图3）。

图3晦明轩本《证类本草》中天名精、明州天明精、同州蒺藜、秦州蒺藜、蒲公英

在宋画中，它们都属于广义的折枝图。但是《本草图经》中这类图数目比较多，特点明显，将其作为单独作为一类。宋画《百花图》（宋，佚名，纸本，水墨，纵.3cm，横.5cm，故宫博物馆藏）中绘有菱角与《本草图经》果部绘有“芰实”图一样均为该类型（图4）。

A晦明轩本《证类本草》；B《歌乐图》；C《百花图》。

图4晦明轩本《证类本草》中棕榈与芰实图及宋画中棕榈与菱角图

这种类型在宋代画中也比较常见，如《宋画全集》第3卷第2册页辽代《竹雀双兔图》（辽，佚名，绢本，设色，纵.4cm，横56.2cm，辽宁省博物馆藏）中地黄、白头翁和蒲公英等就是这种类型（图5）。

A《竹雀双兔图》；B《柳鸦芦雁图》；C《宫中图》；D《犬戏图》。

图5宋画中“无根植株图”

《柳鸦芦雁图》（宋，赵佶，纸本，设色，纵34.5cm，横.5cm，上海博物馆藏）中3只雁前的2株车前草就是这种类型（图5）。《宫中图》（宋，佚名，仿周文矩，绢本，设色，纵26.0cm，横.0cm，哈佛大学意大利文艺复兴研究中心藏，佛罗伦萨Berenson藏品，目录号2）中所绘的蒲公英也属于该类型（图5）。

《犬戏图》（宋，赵佶，绢本，设色，纵24.5cm，横24.3cm，辽宁省博物馆藏）中地面几株草本也该类型（图5）。《本草图经》中“无根植株图”，在后世本草图谱中均有继承和发扬。如明代《救荒本草》[9]，以卷一为例，刺蓟菜、车轮菜、白水荭苗、毛连菜、老鹳筋、麦蓝菜、委陵菜等均属于该类型。清代《植物名实图考》[7]也有很多药图属于这类，如野苜蓿，黄瓜菜、山莴苣、野蔓菁、委陵菜等。因此，《本草图经》中“无根植株图”在古代本草图谱中可以单独视为一类。

1.3绘有地面的植物图

《本草图经》很多图以横线表示地面，绘出了地上部分。果部如宜州豆蔻，菜部如冬葵子、苋实、红苋、紫苋、莱菔、菘菜、葱实、楼葱、茄子；米部有油麻，共有11幅，占3部图的14.5%。该类型在《本草图经》草部与木部占有很大。

该类型在宋画中也常出现，如《歌乐图》（金，佚名，绢本，设色，纵25.6cm，横.7cm，上海博物馆藏）绘有棕榈，即以线条表示地面，与《本草图经》木部下品棕榈图的绘图方式基本一致（见图4）。在《本草图经》该类图的影响下，明代《本草品汇精要》[5]《救荒本草》[9]的很多植物图均绘有地面。

1.4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

《本草图经》的果部、菜部、米部中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共有23幅，占3部图的30.3%。这类图与上述3类比较，最大的特征是完整的描绘了植物地下根系和地上部分。如果部藕实图清晰的描述了地下根状茎与叶、花葶的生长关系，“芋”图清晰描绘了地下块茎的节以及鳞片与不定根；菜部白蘘荷图描绘了肥厚的根状茎，葫与蒜绘有鳞茎及其须根。《本草图经》除果部、菜部、米部外，该类图在草部中占有重要比例，如黄精、菖蒲、薯蓣、细辛、柴胡等图描绘了地下根系的特征。对该类图对于描述根类药材具有重要意义。

《本草图经》中这类图在后世本草中得到了充分的继承和发扬，如南宋《履巉岩本草》[4]、明代《本草品汇精要》[5]《质问本草》[6]《救荒本草》[9]、清代《植物名实图考》[7]等，甚至《中药学》[10]、《中药材品种论述》、《中华本草》[13]等当代中药学著作均继承并发扬了该类型图。

2.同一药材下的图描绘风格相近

橘柚条下附有“橘”和“柚”2幅图，该2图均绘有果实，其中橘图绘有5个果实，柚图绘有1个果实，所有的果实上均以小空心圆圈示分泌囊，此外，叶脉均绘出主脉和一级分枝脉（见图6）。

图6晦明轩本《证类本草》中橘、柚、葱实、楼葱、苋实、红苋、紫苋

苋实下附有3幅图，分别为“苋实”“红苋”和“紫苋”。该3幅图均用横线条表示地面，从茎的分枝以及叶脉也非常相似（图6）。

此外，葱实下2幅图“葱实”与“楼葱””、韭与薤的2幅图，描绘风格非常相近（图6）。

3.几组药图的描绘风格高度一致

3.1栗子、杏核人、桃核人、安石榴和胡桃图

栗子、杏核人、桃核人、安石榴和胡桃5条下分别附有1幅图（图7）。该5幅图，均从右下方向左上方呈对角构图。所绘枝条，除胡桃的枝条缺少顶芽，呈C型外，其他4种植物，均具顶芽，枝条呈“S”型弯曲。枝条的末端均绘有明显的折断的痕迹，断面破碎。5幅图，果实均绘在枝条的中部。与除安石榴图中绘有1枚果实外，栗子、杏核人、桃核人和胡桃均绘有2枚果实。2枚果实在枝上的距离非常近，均呈左右分布，且左高右低。尤其是，这5幅图在植株上绘有果实内部解剖，栗子、杏核人、桃核人图的解剖图均绘在左边的果实上；安石榴图上只有1枚果实，果实向左边生长，且绘有内部结构。从5种植物果实特点而言，杏、桃和胡桃的果实是不会自然开裂的，因此图所绘，反应了绘图者的博物观。尤其是将栗子图在左下角单独绘出了果实。

另外，栗子、桃核人与胡桃3幅，它们的最右上方的第1枚叶片用卷曲的方式绘出立体，均采用阴阳向背转折，表现出叶子的立体空间感，描绘手法和绘制习惯完全一致。

A晦明轩本《证类本草》；B《本草品汇精要》

图7晦明轩本《证类本草》中栗子、杏核人、桃核人、安石榴和胡桃图及《本草品汇精要》中栗子

3.2柿与蜀州木瓜图

柿与木瓜条下均附有1幅图，，“柿”与“蜀州木瓜”图。这2幅图都有2个共同特征：①果实顶端用辐射状弯曲线条表示果实的立体形态；②最上面右边第1或第2枚叶片用卷曲的方式表示立体（图8）。

图8晦明轩本《证类本草》中柿、蜀州木瓜、红蜀葵、黄蜀葵

3.3红蜀葵与黄蜀葵

红蜀葵与黄蜀葵2幅图，分别绘有一朵盛开的花，花均绘于折枝的中部，花瓣均以茎为对称以及花角度都非常相似（图8）。

3.4粱米、丹黍米与稻米

粱米、丹黍米与稻米分别绘有1幅图，根系、植株比例以及用3个线条描绘叶片都具有高度一致性，尤其是最上部一枚叶片均描述为立体卷曲。可以推断这3幅图为同一人所绘（图9）。

图9晦明轩本《证类本草》中粱米、丹黍米和稻米图

此外，生大豆、赤小豆与藊豆，均为折枝图，均用相同的方式表示豆科荚果。

4.讨论

4.1《本草图经》四种类型图对后世本草图谱产生了深远影响

本文以《本草图经》果部、菜部与米部76幅图为例，将其分为折枝图、绘有地面图、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与无根植株图4种类型。折枝图、绘有地面图与无根植株图在唐宋画中均有类似图，《本草图经》将其广泛应用于药图中。另外，《本草图经》大量创作了带根的全株植物图，果部、菜部与米部中共23幅，占3部总图数的30.3%。

这4种描绘植物的类型图不仅在《本草图经》的草部与木部中有大量应用，对后世本草图谱也产生了深远影响。“无根植株图”和在明代《救荒本草》、清代《植物名实图考》均有大量应用；“绘有地面图”在明代《本草品汇精要》、《救荒本草》均有大量应用。对后世影响最大的是“折枝图”和“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2种类型。南宋《履巉岩本草》、明代《本草品汇精要》、《质问本草》、清代《植物名实图考》中均占有很大比例。以至于当代《中药材品种论述》、《中华本草》等重要中药学著作均继承并发扬了这2种类型。

4种类型图中，“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可以称上是《本草图经》创立的中国特色的药图类型。孙英宝等[3]回顾了我国植物科学画的发展，肯定了《本草图经》的历史贡献。建立在西方植物分类学基础上的植物科学画，非常注重对花与果实等特征的解剖，为植物分类的文字描述起到了重要的补充作用。植物地下部分常常不具有分类学价值而常被西方植物科学画所忽视。但是，植物的地下部分在传统中药中常具有重要的药用价值。中药学在古代称为“本草”，充分说明了药用植物在中药学占有重要比例。以《中华本草》为例，植物药占87%。在常用中药材中，根与根状茎类药材约占1/3。因为根与根状茎类药材常具有重要的药用价值，《本草图经奏敕》对药用植物的地下部分绘图提出了明确要求：“欲望下应系产药去处，令识别人，仔细详认根、茎、苗、叶、花、实，形色大小，并虫、鱼、鸟、兽、玉石等，堪入药用者，逐件画图，并一一开说，著花结实，收采时月，及所用功效。”正是由于宋代朝廷的统一要求，《本草图经》中出现大量“有根部的完整植株图”类型图。该类型把植物的地上部分与地下药用部位相结合，兼顾了地上分类学特征与地下药用部位，在《本草图经》问世一千年以来不断得到继承和发扬，已经称为药用植物科学画的重要类别。

图10《本草图经》果部、菜部、米部四种类型图对《本草品汇精要》《植物名实图考》的影响

4.2果部、菜部与米部植物图具有很高写实性与艺术，应为专业画家所绘

《本草图经》药图具有很强的写实特征。宋代绘画常以自然为师，注重细致观察，格物致知严谨求实，表现在《本草图经》的描绘和刻制中，对物象刻画写实入微，不仅有承载传达药用知识的作用，同时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

果部、菜部与米部药图中，一些图清晰描绘了现代分类学特征，如樱桃图的伞房花序，芜菁、蜀州芥的总状花序，小麦和稻米的复穗状花序，葱的伞形花序球状；龙葵花5瓣，子房上位；芰实花瓣4，果实具2枚刺状角；罂子粟的花萼早落；红蜀葵与黄蜀葵具有副萼；藊豆花两侧对称；柿子房上位，茄子、林檎、榅桲果实子房下位；橘与柚果实具有分泌腔，梨果实的皮孔等等这些特征均通过图可以清晰识别。

《本草图经》果部、菜部与米部植物药图，虽然无法与今天的植物科学绘图相比，但与明朝《本草纲目》[14]、《本草原始》[15]附图相比，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在古代本草图谱中可称为上乘之作。以藕实图为例，寸纸之中，画了9节藕，4片荷叶，2朵荷花以及1枝莲蓬，层次分明，排列有序，疏密相间，整个画面具有纵深感，充满了丰盈茂盛、朝气蓬勃的气息。

《本草图经》芰实图与《百花图》菱角相比，芰实图排列较疏，富有对称之美，可以与《百花图》菱角图相媲美，尤其是2朵花清晰绘出花瓣4枚，果实特征清晰，更有助于识别。《百花图》为我国绘画的珍品，具有高超的艺术水准[16-17]。此外，葡萄、梨、红蜀葵、黄蜀葵等图与宋画珍品相比，丝毫不逊色。明代官修本草《本草品汇精要》图为宫廷画家所绘，其中临摹了大量《本草图经》中药图[5]。由此，可以推断《本草图经》在绘图中，至少果部、菜部与米部植物部分图有专业画家的直接参与。

4.3地方献图可能经过了后期编纂团队的修正与完善

《本草图经序》：“臣禹锡以谓考正群书，资众见，则其功易就；论著文本，出异手，则其体不一。今天下所上，绘事千名，其解说物类，皆据世医之所闻见；事有详略，言多鄙俚，向非专一，整比缘饰以文，则前后不伦，披寻难晓；乃以臣颂向尝刻意此书，于是建言奏请，俾专撰述。”通过《本草图经序》，可以看到在编撰之初，刘禹锡已经认识到“论著文本，出异手，则其体不一”，因此才有“乃以臣颂向尝刻意此书，于是建言奏请，俾专撰述”。《本草图经》共载药种，药图幅，图的整理工作难度绝不亚于“论著文本，出异手，则其体不一”。

对于果部、菜部与米部而言，收录的基本上是常见的瓜果蔬菜、五谷杂粮，其原植物易见，各地种质相对一致，也没有必要各地“逐件画图”。因此在果部、菜部与米部图中，以地冠名图数目较少，也佐证了无地名图很可能为编纂团队统一绘制。“橘”与“柚”图，“苋实”“红苋”和“紫苋”图，“葱实”与“楼葱”图，韭与薤，葫与蒜，栗、杏核人、桃核人、安石榴和胡桃图，红蜀葵与黄蜀葵，粱米、丹黍米与稻米，生大豆、赤小豆与藊豆，这些组图绘制风格高度一致就不难理解了。

根据《本草图经奏敕》：“欲望下应系产药去处，令识别人，仔细详认根、茎、苗、叶、花、实，形色大小，并虫鱼、鸟、兽、玉石等，堪入药用者，逐件画图”，以地冠名图应该为地方所献药图。“柿”与“蜀州木瓜”图，“蜀州芥”“成州假苏”“成州蓬蘽”，这几组以地冠名图的绘图风格非常相似，很有可能是各地所献图送达京城后，由编撰团队进行统一汇集整理，在整理过程中对相关图样进行修正和完善，以避免“出异手，则其体不一”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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